她的神仙魔鬼 [105]

順其自然。

它一時無語，直到陽光曬暖它肩膀，才道：「妳不痛苦嗎？」

她沒有馬上回話，去廚房簡單泡了兩杯燕麥牛奶。

「王悅靜的時候，只有痛苦嗎？」一杯遞給它之後，她反問。

「……我不喜歡那種感覺。」它知道，小靜和它度過了一段冒險，甚至它是有成就感的，但長久而言難以忍受。

「沒有人會喜歡的。」她附和，湯匙挖了一口燕麥。

「我不是人啊，小姐。」

「這房子裡的都不是啊，既來之，則安之。」她又說：「我叫了明。」

「喔，妳好。」它靠著椅背，「我是鄭炘緯。」它拒絕說出被定義的名字，寧願使用這個頂替。

他們好一會兒沒再說話，聽廣播報新聞，以及幾首適合好天氣、樂觀向上的歌。

「不喜歡也沒辦法，順其自然了」。這世界每一秒發生的大大小小，都在傳達這個意思。

因為是人類。

所以鄭梅好將它推遠，結果它去到對方最想成為的女人身上，輾轉回來。

意外地，它不覺得這段廣播時間很難熬，它正需要這樣的空白。

唰啦唰啦，一個男人拖著行李箱信步而來，須臾大門打開，它立刻警戒地瞇起眼。

站在落地窗另一面，眼神慵懶的男人，是曾經跟王悅靜──或者說它──做過的街友。

街友？哈哈哈，那個差點燒了它的火人？它握緊馬克杯。

這局真是沒完沒了，鄭梅好居然叫來一家妖魔鬼怪，而予煙那醜女還一副置身事外的良師益友模樣？

「對不起，我們當時決定不強碰，你也知道自己很厲害。」了明覆上它的手。

手腕感受到柔軟，它道：「不要以為恭維我有用。」

「我實話實說。」

「想吃什麼？」男人打斷他們，踏進陽台，開了一罐啤酒坐到它面前。

它目光霎時濃烈且不懷好意：「你好啊，荔枝啤酒。」

「他是全勳。」了明介紹的同時聽到一道悶響，神情一愣。

正是它伸長右腳抵上全勳腿間的緣故。鄭炘緯的臉上浮出超越人類的情慾，危險又撩人。

全勳及肩頭髮稍稍掩住半邊臉，將原本和氣的眼眸襯得難以捉摸，他兩腿併攏，稍加施力。

腓骨附近傳來痛楚，它稍微抬首斜睨對方，腳趾扭動，不甘示弱。

全勳一手拿著啤酒罐，一手掐住它腳踝一扭，它迅速抽回腳，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。

受傷的恐懼以及霸凌潘叡禹的過去湧上，鄭炘緯情緒一膨脹，牽連它的舉止。

它瞪大眼睛，而全勳緩慢地喝口啤酒，再問一次：「要吃什麼？」

它按下憂心腳斷掉的情緒。腳當然沒斷，但是鄭炘緯不知道。繃緊下顎，它回答：「芋頭粥。」

「好，去買菜。」全勳迅速乾掉啤酒，了明也跟著站起來，而它置身事外，翹腳繼續聽音樂。

喀，廣播停了。

「緯緯，你腳沒斷，一起去。」全勳道，語氣像安撫與邀請而非命令，它則震懾於男人攫住不同的情緒，說著孩子的小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