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神仙魔鬼 [106]


其實我好久沒吃芋頭粥了QQ(但最近倒是解了皮蛋瘦肉粥的饞~~)


所以它去了,但它沒想到去的是夢裡那個菜市場。
「麻煩你牽好了明。」全勳一說,了明就挽著它手臂,它不得不並肩前進。
實際上它被這盲人拉著走,還需要「牽好」她嗎?
即使物換星移,年齡增長,市場熱鬧依舊,它一雙眼睛忙著比對過去與現在、夢境與真實,見到雜貨店旁邊的搖搖車,意識一陣迷濛。
「可以幫我挑一些糖果嗎?」了明將兩百元塞進它手中。「雜貨店有賣花生堅果類,順便秤一點。」
故意的嗎?它看著那兩張鈔票,道:「兩百只夠買堅果。」
「說得對,不愧是。」了明微笑,再給它兩張。
「那他呢?」它指的是與他們背道而馳,往其他攤位去的全勳。
「他要買你的芋頭啊。」
「那是鄭炘緯要吃的,跟我無關。」它澄清,秤完零嘴和她一起邊逛邊找全勳,路過一個站在攤位間販賣仙草茶的太太,踟躕了下。
原本打算拋諸腦後,孰料換了明停步。
「還有什麼要買?」它問。
「不是我,是你。想……喝仙草茶是嗎?我錢給你。」她又拿出錢包。
它無言瞅著她,長髮隨意綁個馬尾披在肩膀,墨鏡蓋著半張臉,曾經在舞台上緊張自彈自唱,但其實溫柔堅毅,居然願意為一個差點殺了鄭梅好的危險分子掏錢。
予煙像媽媽,而她像姊姊。還真是忠於人類角色。
「我只是想到以前我和醜女在中華街吃冰。」它刻意直言。
「醜女?」了明一頓,接著露出難辨的表情。「你跟予煙已經這麼熟了啊?」
「不是我自願的。」
「可是你總會認識我們的,畢竟『那邊』……又是他的孫子……」
「鄭梅好?」幹嘛不直接說人名,搞個不知所云的暗號?
了明牽著他走回去買仙草茶,說:「這是我們的共識,在戶口我們同姓,平常也喊名字就真的承認他是一家人了。」
很好,他懂這種不得已的煩惡感。
他們在肉攤發現全勳,瞥見拿刀的老闆,它不禁屏息,夢裡那些畫面都是真的?看到這些存在的不確定因子,還能心平氣和地過來買菜?
「你們都來這裡嗎?」
「『房東』教我們的,但是偶爾也會去連鎖超市啊。」了明故意換詞,摩挲它的手臂。
「……真的有那些畫?」
「全勳燒了。」
它聞言睞向接過絞肉的男人,彼此恰好四目相對。
「不小心的。」他說,「當時喝太多了。」
「……要我也會不小心把畫燒掉。」它復用方才陽台那個挑釁的眼神瞅他。「所以你就是宮廟外面那座金爐?」
全勳接下那副挑釁,回答:「所以你就是『那邊』創造出來的心魔?」
它立刻變臉。「我才不是他創造的!」
「我們也不是。」全勳走出市場,近中午的朝陽當頭灌下。「你何不停止過度的自我防衛,別讓『那邊』順理成章把你當成他生的?」
它瞠目,剎那被堵得無話可說。
料多味美的芋頭粥,它手端一碗,坐在客廳配電視,一口接一口。
全勳了明予煙拿了粥就上樓,它猜想是要去餵那些因為代價臥床的傢伙。
於是相比之下它比較幸運嗎?並沒有,它此時此刻仍然覺得自己無時無刻與人類擠一個身體還意念共通,沒有獨立,更為不幸。
鄭梅好用盡力氣發的宏願不只沒實現,餘命還得用在維持這一大串粽子上。難怪半死不活地躺在安養院靠儀器維生,可笑的人類。
──如今嘲笑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?是啊,愈反骨與表示它就是鄭梅好打造出來,囤積負面情緒的礦坑,而對方的態度它也看到了,無盡的善意宛如海嘯瘋狂席捲。
他愛著它,卻認不得眼前人是自己孫子。
它吃著吃著,新聞以一小時為單位不斷重複,漸漸索然無味,最後一口粥吞進去,電視一關,它直接躺沙發睡了。
從潘叡禹家離開,沒去學校又回不了鄭梅好「那邊」,只剩「這邊」了。
……原來如此,的確不同邊,是不同家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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